【住培之声】明眸渡水 绚练流光

——记福建省南平市第一医院 林晓丽

“同学你好，我是你在神经内科的带教，欢迎你来轮转”，入科时初见，带教亲切的话语就温润我的心田：“你可以称我‘林老师’，也可以直接喊我‘姐’。我们组收治不少急危重症患者，可能比较辛苦。但你用心一定能学到很多，有疑问随时告诉我。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。”一番问候，消散了我如鲠在喉的陌生彷徨，让我放下想象已久的“神经病学恐惧征”——有如此温柔耐心的带教老师，还有什么好恐惧的呢？轮转期间，我有幸不断见证着，她远超我想象的善意。

耐心指导康复锻炼，细致嘱托再立人生

我入科神内跟查房的第一位患者，是一名再次中风的房颤病人。既往风湿性心脏病、机械换瓣术后，高危的血流动力学因素让他需要与抗凝药物相伴终生。

林晓丽老师深知，这名数年前脑梗后遗留右上肢偏瘫的中年男性，曾不懈地与病情抗争着。但近期因故停用抗凝药物后，不幸的“基底动脉闭塞”就找上这家人。急转我院行介入取栓后，虽然生命暂时保住，但“肺部感染”等并发症又防不胜防。好在经过改善循环、精准抗感染等治疗后，如今患者意识清醒，能理解指令，只是四肢肌力欠佳，气切、鼻饲状态。所以在后续的治疗过程中，作为主管医生的她既要预防各种并发症，更要关心、支持他们一家人，让他们能够拾起力量面对糟糕的情况，积极配合后续的治疗锻炼，从而让他的生活质量尽可能得到保障，家里的负担尽可能减轻。

只见林老师亲切地来到床边，念着他的名字，温柔伸出手说到：“今天坐得住啦，真棒！要努力坐正坐直，不要歪、不要倒哦。来，我们握个手，对伸出来，用力，真棒！好，换只手握，哟，比昨天又有进步了！”接着用听诊器对比了双侧呼吸音，和家属讨论抗菌药物和气切拔管的意见。患者眨着水汪汪的眼睛，努力控制嘴角、扬起笑脸。家属也频频点头，回应着林老师的春风拂面。嘱托完良姿卧位摆放和康复锻炼手法等事项后，感同身受着患者一家对美好未来的向往，我们继续往后查看病房。

出院那天，林老师语重心长地在出院小结上勾勾画画，让家属们配合做到规范治、按时查，有异常及时就诊。家属弯着身子频频道谢，病人则坐在轮椅上，努力笑着摇手告别。彼此的眼眸中，燃烧着对更挺立人生的坚定信念。

贴心排练教学查房，勤勉不息与时俱进

在林老师的组上轮转，需要收治的不仅有各种原因导致脑血管意外事件而入院治疗的患者，也有不少慕名而来、想要明确诸般身心不适的就诊者。

其中颇具代表性的，是一位以“双上肢远端进行性萎缩、无力两年余”为主诉入院的奶奶。在外地一个人生活的她，最开始只是肌容积减少，逐渐不能提举重物，最近出现了拿筷子、刷牙困难的无力症状，就诊当地医院查了肌电图，提示“广泛神经源性损害”，遂拟“可疑运动神经元病变”收住。

患者和家属依从性极好，一家子都乐呵呵的。鉴于病种罕见，我们征求她是否愿意配合教学查房。听闻需要当教学模特，她们毫不犹豫就答应。风靡全球的“冰桶挑战”和传奇无双的霍金一生让“渐冻症”被更多人知悉，但至今，它的治疗方案还是以控制病情进展、维持生活质量为主。

所以在真正的教学查房前，林老师又手把手带我过了一次问诊查体，不仅是考察我掌握专科基本功的程度，更是传递真诚善良的服务信念。对患者一家来说，遭遇此类病情已经相当值得尊重，如果在医疗机构这种专业场域里再被强化“标本化”“病理化”等异化的负面情绪，信念结构难免受损，从而需要在克服身体疾病的同时，与不安、恐惧、虚弱等感受纠缠不休。

好在，我们在这家人住院期间，既让她们知道了后续诊疗过程中需要配合的事项，比如有哪些需要重点关注的症状表现；又让她们准备好了接受病情最糟糕可能性的勇气，以乐观的心态等待检查结果回报。

有幸跟随林老师学习工作，我真切领悟到，日新月异的药物和操作，针对的是纷繁复杂的病情；而运筹帷幄着药物、操作的医务工作者，面对的是鲜活各异的就诊者。以心交心，方不昧初心。

风驰电掣降龙伏虎，以德报怨拯衰救危

林晓丽老师白衣上闪亮的“卒中急救绿色通道”徽章，彰显着她医院绿通成员的身份，也总是让我们组与各种急危重症的患者不期而遇，使我们忙碌的程度雪上加霜。但好在，她总能以规范熟稔的诊疗思路、坚定疾驰的飞奔步伐，带领我在为生命的赛跑中，比十万阎罗略胜一筹，频频赢得患者和家属们的真挚称赞。

但偶尔，也会遇到人间例外。那次卒中抢救，从待命接诊病人到复通责任血管，紧锣密鼓的流程执行，妙手回春的抢救治疗，林老师亲手把病人从言语不能、肢体瘫痪的生死关头，抢救回对答如流、活动自如的第二次人生。但想不到的是，恢复意识的这位急症患者，回病房后脱口而出的并非感谢，而是对住院条件喋喋不休的嫌弃。好在经过家属的共同努力，暂时平复了情绪，安静休息。

查完房坐回工位，林老师开解我的无奈委屈：“看到病人从入院时言语不能、肢体瘫痪，到术后能指手画脚、振振有词地冲我们发脾气，想到今后他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因为这次中风而受到严重影响，作为他的主管医生就可以很开心。”她还告诉我，从事神经内科，身心俱疲是难免的。每每遇到家属焦急、病情凶险，她就知道，这次病人病得很厉害，又是一场九死一生、吃力不讨好的挑战。但身为医生，我们必须比它更厉害，厉害到对得起这身白衣、这方故土。所以我们不能停止奔跑，因为永远会有挑战能力边界的情况出现。只有不断努力进步，才能做到召之即胜，善战止战。在尽力抢救、问心无愧的基础上，嬉笑怒骂，唾面自干，随风四散。

那时，我盯着她的工作服入神。“时哉高飞燕，绚练新羽翮”，披身的白衣仿佛尚未被世俗的樊笼挣断的纯洁翅翼，尽管写满了层层叠叠的委屈、误解和不甘心，偏又从苦乐沉沦中绽出本成，化作能继续容纳呜咽、恳愿和拜谢的苍茫画纸。针线丝缕，静待挥毫泼墨；至诚至善，自证妙手仁心。而它的主人在不分昼夜的生命哨岗上，敬谨守望着熙熙攘攘的灯火河山。

住培之路一步步走来，我不断享受着规范完备的教学管理、丰富齐全的学习资源、宽松愉快的成长环境，也有幸遇见一位位优秀的前辈。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，以各自的风格、各自的习惯，指导我进步，帮助我成长。篇幅所限，我只能撷取其中一位在术后健康宣教、疑难病例诊疗、急诊抢救治疗三个短暂片段，仓促成文，以不及其万分之一的功力，记录一种严谨治学、甘为人梯的带教态度，见证一种攻坚克难、唯死而已的职业精神。在一个个默默无名的小小山城，有无数优秀的临床工作者像我在神内遇到的带教一样，扑身入海，燃灯烛照，润泽四方。

所以结尾，我想以一首粗糙的七律描绘他们的身影和深情：

危情总唤行侠客，事成偏赖慈悲肠。

浮世不觉作幻梦，倦身亦可追星天。

澄空净海长明焰，鹤发童颜不老心。

立处即为奇迹地，且燃青灯照天明。

最后，以一首藏头七律《朝明晨晓，绮绚美丽》，献给带教林晓丽医师：

朝霞开天呼日晴，绮陌至此见仁心。

明眸渡水洞昏惑，绚练流光传盛名。

晨兢夕惕披夙夜，美意善念护安宁。

晓戍烁烁白衣敬，丽影灼灼红袖盈。